陈望的马车消失在官道尽头,扬起的尘土缓缓沉降。
许轻舟站在山坡上,指尖摩挲着那枚温润的木制令牌,心潮起伏。
陈望的警示言犹在耳——“州府的水很深”
、“周廷不过是一枚棋子”
。
这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抚剑镇的危机,根源远不止一个周廷。
他将令牌小心收好,转身下山。
赵莽和王庆丰等人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带着探询。
“轻舟,陈老大人他……”
王庆丰欲言又止。
“陈老大人只是路过,看了看镇子的情况。”
许轻舟语气平静,并未透露令牌之事,“他提醒我们,危机并未解除,需更加谨慎。”
赵莽眉头紧锁:“妈的,还有完没完了!
难道就没人能治得了周廷那帮贪官污吏?”
“会有的。”
许轻舟目光望向州府方向,眼神深邃,“只是时候未到。”
他不再多言,将注意力重新拉回抚剑镇的重建和防御上。
陈望的到访像一剂强心针,但也带来了更深的紧迫感。
日子在一种表面的平静下缓缓流逝。
春深夏浅,山峦披上浓绿,抚剑镇的重建工作初见成效,大部分损毁的房屋得以修缮,市集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甚至因为周边镇子听闻抚剑镇“硬气”
,敢跟官府叫板,反而吸引了一些胆大的行商前来,带来了一些新的生机。
但许轻舟不敢有丝毫放松。
巡防体系日益严密,后山的物资储备也在稳步增加。
他自身的修炼更是从未间断,每日寅时的溪涧苦修,让他对“撼山”
之意的体会愈深刻,气息更加沉凝,刀势也愈厚重。
这一日,他刚从后山回来,负责与周边镇子联络的伙计带回来一个消息——青山镇与落云镇因为争夺一处新现的小型玉矿脉,爆了冲突,双方各有损伤,关系骤然紧张。
青山镇在东,落云镇在南,皆与抚剑镇接壤。
这两镇实力都比抚剑镇要强,尤其是落云镇,据说镇中颇有几位好手。
他们若是爆大规模冲突,很难说不波及到抚剑镇。
“玉矿?”
许轻舟沉吟片刻,“消息可靠吗?”
“应该可靠。”
那伙计道,“是青山镇一个相熟的采药人透露的,据说矿脉品质不错,就在两镇交界的黑风岭一带。”
许轻舟走到简陋的沙盘前——这是他自己根据记忆和打听来的信息制作的。
他的手指点在代表黑风岭的位置,那里山高林密,地势险要,确实是容易滋生争端的地方。
“对我们而言,这未必是坏事。”
许轻舟忽然开口。
赵莽不解:“他们打起来,万一殃及池鱼……”
“正因为他们打起来,才暂时没空惦记我们。”
许轻舟目光冷静,“而且,混乱之中,或许有机会。”
他看向王庆丰:“王叔,我们库房里,还有多少上次乌衣帮留下的、未来得及处理的皮货和药材?”
王庆丰想了想:“上好的皮子还有几十张,药材也有一些,多是治疗外伤的。”
“准备好,分成两份。”
许轻舟吩咐道,“挑选几个机灵、口齿伶俐的伙计,分别去青山镇和落云镇。”
“去做什么?”
赵莽问道。
“卖货,也卖消息。”
许轻舟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顺便……表达一下我们抚剑镇对邻居的‘关切’,以及我们希望能与各方和睦共处、互通有无的意愿。
尤其是,我们可以提供一些他们可能需要的东西,比如……质地尚可的煤炭,或者,一些关于对方动向的、‘无意中’听到的消息。”
王庆丰眼睛一亮:“离间?还是……待价而沽?”
“是展示价值,也是置身事外。”
许轻舟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