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不像自然界的雾,更像是一张择人而噬的、由能量构成的巨口。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在火车车头即将触及白雾的前一刹那,他几乎是毫无意识地猛力推开车门,纵身跳下了仍在行驶的列车,重重地摔在轨道旁坚硬的碎石路基上,瞬间失去了知觉。
片刻后,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列车的最后一节车厢无声无息地被那诡异的白雾彻底吞没。
没有预料中火车穿越隧道应有的、逐渐远去的轰鸣声,没有金属摩擦的回响,什么都没有。
那片白雾如同它出现时一样,迅地、安静地消散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隧道口裸露出来,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异常安静而空洞,铁轨笔直地延伸进去,又笔直地延伸出来,中间……空无一物。
那列拥有三节车厢、上百吨重的钢铁造物,以及其上的所有生命,包括那个珍贵的红木匣子,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
另一位跳车幸存的铁路工人的证词则更为朴素,也更为骇人:“火车开进雾里,雾散了,火车也没了。
就像……就像被那雾吃掉了。”
意大利当局的反应是迅而彻底的。
他们立即封锁了隧道两端,派出了最富经验的工程师和工人进入隧道内部进行地毯式搜查。
结果令人匪夷所思,甚至可以说是毛骨悚然:隧道内部干净得异乎寻常,没有火车撞击或脱轨的任何痕迹,没有散落的行李碎片,没有煤灰,没有蒸汽机应有的水渍,甚至连一丝一毫人类活动的新近迹象都找不到。
那列火车及其上的乘客,仿佛从未驶入过这条隧道。
在经历了徒劳无功的搜索和无法向公众解释的困境后,官方以“地质结构不稳定”
和“通行安全原因”
永久封闭了隧道入口。
颇具宿命意味的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一枚偏离预定目标的盟军炸弹,不偏不倚地命中了这段早已废弃的隧道,将其彻底炸毁、掩埋,似乎连带着要将这起离奇事件最后的物理线索也一同从世界上抹去。
唯一的、可能承载着某种信息的实物线索,据说留存于意大利米兰的一家颇具声誉的铁路博物馆。
传闻中,那列消失火车的精确等比模型,被作为一件记录铁路史上未解之谜的特殊展品(尽管很少公开展出)收藏于此。
汪新焱和安娜立刻动身前往米兰。
在博物馆馆长法布里齐奥先生——一位头银白、举止优雅、家族几代都与铁路有着不解之缘的老者——的特许下,他们在博物馆藏品库房一个安静的角落里,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模型。
它被安置在玻璃罩内,工艺精湛得令人叹为观止,三节复刻的古典车厢,胡桃木的车壁,黄铜的扶手,细腻的涂装,甚至连车窗内那微缩的、姿态各异的乘客身影都栩栩如生,仿佛凝固了火车消失前最后一刻的鲜活场景。
“这模型本身,经过我们多次检查,没有任何机械或结构上的特别之处,”
法布里齐奥馆长用带着意大利口音的英语缓缓说道,手指轻轻拂过玻璃罩,“它是在那起……事件之后,根据火车租赁公司提供的原始设计蓝图,以及那两位幸存者尽可能详细的回忆,由当时最好的模型工匠制作的。
初衷,或许是为了以一种象征性的方式,挽留那段彻底消失于虚无的历史。”
汪新焱俯下身,极其仔细地观察着模型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火车头的动力部分和车厢的连接结构。
“馆长先生,关于这列火车本身,在它执行那次命运之旅前,是否有过任何不寻常的维护记录?或者,它的动力系统,是否存在任何哪怕在当时看来是微小的、异于常规的设计?”
法布里齐奥馆长沉思了片刻,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那是一列比较早期的内燃机车,技术在当时算是可靠成熟,并非什么实验性的尖端产品。
不过……据我祖父生前偶尔提及——他当时在铁路管理部门担任文职——这列火车在出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