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行驶在官道上,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单调的“咯吱”声。队像一条沉默的长龙,自北向南缓缓蠕动。
扬起的尘土被秋日的阳光染成金色,又懒洋洋的落下,给每一个士兵的盔甲都蒙上了一层灰。天了。
颉利可汗靠在囚车的木栏上,一动不动。
他的金甲早已失去了光泽,上面沾满了干涸的血迹与泥土。
曾经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辫散乱着,几缕灰白的头发贴在满是污垢的脸颊上。
他的眼睛一直睁着,却没有任何焦距。
那双曾让整个草原都为之战栗的狼王之眼,如今空洞得像两口枯井,倒映不出天空也倒映不出自己的囚徒身份。
他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任由囚车颠簸任由风沙扑面。
车外,李易坐在一匹小马的背上与囚车并行。
他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折来的柳条,正百无聊赖的抽打着路边的野草。
“啪。”
一朵黄色的野花被抽飞了。
“啪。”
又一丛狗尾巴草被打弯了腰。
他似乎对囚车里的那个男人没有半点兴趣,只是沉浸在这种单调的游戏里。
突然,囚车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是颉利可汗。
他那空洞的眼神,在几日的死寂之后终于重新凝聚起了一丝微弱的光。缓缓的转动僵硬的脖子,浑浊的目光穿过木栏落在了那个骑在马背上的孩童身上。结上下滚动,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咳……咳……“
声音嘶哑得像是两块砂石在摩擦。
李易抽打野草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只是侧耳听着。
”秦……秦王殿下。“
颉利可汗用尽了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说的是生硬的汉话易终于转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有事?“
”我……我想和你谈谈。“
颉利可汗的呼吸有些急促,似乎说这几句话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李易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将缰绳随手丢给旁边的一名亲卫。
他走到囚车前,隔着木栏与那双浑浊的眼睛对视。
”说“
一个字,简单直接。
颉利可汗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了几下,他似乎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鼓起最后的勇气。
”我输了。“
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认命的平静。
”我的大军没了,我的草原没了,我的一切……都没了。“
”我败给了你,败给了大唐。“
”我承认,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李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戏。
颉利可汗深吸一口气,腰背下意识的挺直了一些。
那是属于可汗的最后一点残存的姿态。
”我有一个请求。“
”作为一个战败的可汗,我希望能得到一个……体面的结局。“
”在长安城下,我可以向大唐的皇帝献上我的金刀承认我的失败。“
”这是属于胜利者的荣耀,也是属于战败者的……尊严。“
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
说完,他便不再言语只是用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李易,等待着判决。
空气安静下来。
只有风吹过官道的”呜呜“声,和远处马匹偶尔打响的鼻息。
李易身后的几名亲卫,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他们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草原霸主,此刻却在为一个”体面“的投降仪式而低声下气的请求。
李易掏了掏耳朵。转身从一个亲卫的行囊里翻
